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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地组织在阿富汗的重生(1996-1998)

本拉登乘坐一架租来的飞机从喀土穆飞往贾拉拉巴德,中途在阿联酋停靠并加油。随行的是他的家人和保镖,还有1998年基地在阿富汗建立以来一直是本拉登紧密伙伴的成员。若干其它军事人员搭乘稍后的航班抵达。

尽管本拉登的目的地是阿富汗,并要用阿富汗作为进行反抗美国的战争的、野心勃勃的组织的基地,他能不能做到这点,关键却掌握在巴基斯坦这个国家手中。

巴基斯坦作为国家独立之后的前25年,它的身份一直是来源于伊斯兰,但是其政治体系确实完全世俗的。军队过去是,现在还是国家最强大和最受尊重的机构。军队过去一直,现在也在继续专注在其和印度的敌对冲突,特别是在克什米尔的领土争议上。

1970年以来,巴基斯坦政体中,宗教成为越来越强大的力量。1977年一次政变后,军方领导人向伊斯兰组织寻求支持,基要主义者的地位变得更加突出。南亚有其本土的伊斯兰基要主义形势,它于19世纪在一个名叫Deoband的印度村庄中的学校里开始发展。在沙特资助的学校的培育下,伊斯兰瓦哈比学校的影响也在加大。此外,阿富汗的战争使得巴基斯坦成为大量的——通常是不受欢迎的——阿富汗难民的家。由于巴基斯坦的教育系统十分有限,无法收纳这些难民,政府乐得让私人资助的宗教学校越来越多,作为一个零成本的选项。随着时间推移,这些学校培养了大批受到“一半教育”的年轻人。他们没有任何市场需要的技能,但是却持有深刻的伊斯兰观念。

巴基斯坦领导人发现,这些热血阿富汗青年群体在国内可能成为麻烦的根源,但是在国外可能可以发挥作用。参加了塔利班运动的那些人,赞成一种残忍的伊斯兰法律,也许可以为混乱不堪的阿富汗带来秩序,并使其成为一个合作伙伴。巴基斯坦希望在若干边境上获得他们所说的“战略纵深”,因此,在其中的一个边境上,他们也许可以给予巴基斯坦更大的安全感。

如果巴基斯坦不同意的话,本拉登也不大可能回到阿富汗。巴基斯坦军事情报部门可能事先知道他要来,官员们也许还为本拉登的旅行提供了帮助。本拉登呆在苏丹的期间,他在巴基斯坦和阿富汗都维持着宾馆和训练营。这些是一个更大型网络的一部分。不同的组织用它来招募并训练战士,参与诸如塔吉克斯坦、克什米尔以及车臣等地的伊斯兰叛乱。据说,巴基斯坦情报官员曾向坎大哈的塔利班领导人介绍过本拉登,帮助他再次重申其对Khowst附近营地确定的控制,更明确希望他可以扩展这些营地并可以用来培训克什米尔战士。

但是,本拉登正处在自他早期和苏维埃作战以来最虚弱的时期。苏丹政府取消了他在那里设立的主要业务机构的注册,并将其中一些进行公开拍卖。据一位被拘捕的高级基地成员说,苏丹政府掠夺了本拉登在那里曾拥有的一切。

他也失去了军事委员会的首脑Abu Ubaidah al Banshiri,基地组织内最有能力、最受欢迎的领导之一。大部分组织的关键成员随同本拉登来到了阿富汗,而Banshiri留在了肯尼亚,照看四年前在那里设立的中心的训练和武器运输。本拉登抵达贾拉拉巴德后没几天,Banshiri死于维多利亚湖上的一起渡船事故。本拉登不但需要在顾问团中找到顶替他的人,还需要找到一个人继续总管东非的那个中心极其将来的运作。他也不得不做出其它的调整,因为某些基地成员认为既然本拉登回到了阿富汗,他们就可以按照自己的方向进行活动了。有些和基地还保持了合作关系,而另一些则彻底的脱离了基地组织。

有段时间,本拉登还不清楚,他找塔利班作为同盟的赌竟然赌的最对。他来到阿富汗的时候,他们控制了很多领土,但是关键的一些中心(包括喀布尔)还在敌对军事力量手里。本拉登最初去了贾拉拉巴德,也许是因为那里的控制者是一个地方性议会,其伊斯兰领袖成员并不是国家权力的主要追逐者。他借宿在Younis Khalis家,后者是一个主要的圣战斗士团队的领导人。显然,本拉登来者不拒,他和Gulbuddin Hekmatyar保持联络,而后者尽管是一个伊斯兰极端分子,但却是塔利班最重要的军事对头。不过1996年9月后,当首先是贾拉拉巴德,然后是喀布尔相继被塔利班占领后,本拉登加固了和塔利班的联系。

这个过程并不总是一帆风顺的。本拉登不再受到苏丹的限制,明确地认为他拥有了新的自由来发布他对圣战的呼吁。塔利班在向着贾拉拉巴德和喀布尔进行最后的进发时,本拉登发布了他的1996年8月份的法特沃,说道:“我们……被阻止向穆斯林进行说辞,”不过同时表示欣慰道“感谢安拉,库拉善高高的兴都库什山中已经有了一个安全的基地。”不过和苏丹人一样,塔利班最终会收到包括来自沙特王国的警告。

尽管本拉登向塔利班领导人保证他会很慎重,但是他几乎立马违背了这个诺言——1997年3月他在接受CNN的一次采访时,极具煽动性。塔利班领导人Mullah Omar立刻“邀请”本拉登来到了坎大哈,表面上是为了本拉登个人的安全,但是更可能的是为了让他呆在一个更容易控制的地方。

还有证据表明,在这段时间本拉登向伊拉克政权派出了若干试探者,提供某种合作。没有报道说有任何重要的反应。有一篇报道说,萨达姆·侯赛因此时在努力重建和沙特和其他中东国家的关系,从而没有理睬本拉登。

1998年中期,情形反了过来。有报道说这次是伊拉克采取了主动。1998年3月,本拉登公开发表其针对美国的法特沃后,据报道有两位基地成员前往伊拉克会见伊拉克的情报人员。7月,一个伊拉克代表团来到阿富汗,先是和阿塔利班见面,然后是和本拉登见面。我们的消息来源说,其中的一个会议,有可能是两个会议,是通过本拉登的埃及副手扎瓦西里安排的。他和伊拉克有着自己的联系。1998年,伊拉克正受到来自美国的不断加强的压力,其最高表现就是12月份的一系列大型空中打击。

伊拉克官员和本拉登或者其副手间类似这样的会议在1999年间可能还在进行。据报道,这段时间正是本拉登和塔利班关系紧张的时期。报道说,伊拉克官员向本拉登提供了一个在伊拉克的安全庇护所。本拉登拒绝了,显然他认为他的环境在阿富汗还是要比在伊拉克好。报道提到了他们友好的接触,以及出于对美国共同的憎恨而引发的共同的话题。不过时至今日,我们没有任何证据表明,这些接触或者更早期的接触发展为合作运营关系。我们也没有任何证据表明,伊拉克和基地合作,研讨或执行针对美国的袭击。

本拉登终于在阿富汗享受到了良好的财务状况。这要感谢沙特和其他和黄金链条有关的国家。通过他和Mullah Omar的关系,以及该关系带给塔利班的金钱方面和其他方面的好处,本拉登可以绕开限制;即使其它塔利班领导人反对,Mullah Omar也站在他这边。在阿富汗,本拉登有着他在苏丹无法获得的自由行动的能力。基地组织的成员在阿富汗境内可以自由旅行,进出境也不需要签证或者其他移民手续,可以采购并进口车辆和武器,还可以上阿富汗国防部的军用牌照。基地组织还可以使用阿富汗国有的Ariana Airlines将钱运进来。

塔利班看起来对所有那些想来到阿富汗并在训练营中受训的人都敞开了大门。和塔利班的联盟使得基地组织有了一个庇护所,他们可以训练和教化斗士和恐怖分子,进口武器,和其他圣战组织和领导简历关系,制定恐怖计划并分配人员。尽管本拉登维持了他自己的基地组织的客房和营地用来审查并培训那些招募来的人,他也为阿富汗境内向伊斯兰运动全球网络公开的这些广大的基础设施提供支持,并从中得益。美国情报部门估计1996年到911期间,在本拉登支持的营地中接受指令的斗士的总数在1万到2万之间。

除了培训斗士和特别行动人员,这一客房和营地的巨大网络还提供了一种机制。通过这个机制,基地可以过滤并审查所有的候选人,并将其选入自己的组织。来到营地的人有数千人,但是成为基地成员的不过数百人。从基地成立之初,它就承担培训和教化的任务,选出“值得培养的”的候选人。

与此同时,基地还继续和众多中东地区(埃及、阿尔及利亚、也门、黎巴嫩、摩洛哥、突尼斯、索马里和别的地区)的组织保持密切的合作,这些关系是本拉登还在苏丹时就建立起来的。基地组织还加强了其伦敦的基地,欧洲、巴尔干地区、高加索地区等办事处也得到加强。本拉登加固了他和南亚、东南亚地区(包括马来西亚-印度尼西亚的JI和其他若干参与克什米尔冲突的巴基斯坦组织)的极端主义者的联络。

因此,1998年2月的法特沃卡上去就像是某种公开声明,声明在一年半的工作后,一个重生的、更强大的基地组织已经开始运作。本拉登重建了他的资金筹划网络,成了圣战运动中的有钱人。他和世界其他地方的恐怖分子维持或建立了很多联系。他在组织内部也加强了团结。

基地的内部核心仍然是一个从上到下的等级明确的组织,各自有确定的职位、任务和薪水。这个核心内大部分人(但不是全部人)都向本拉登宣誓效忠(巴亚特,bayat)。其它职员把自己交给了本拉登或者他的目标,接受来自本拉登的任务指派,但是没有向本拉登进行巴亚特。他们维持或者试图维持某种自主。由拥护者构成了一个更松散的圈子,他们向基地组织进行捐赠或者在营地里受训,但是基本上是独立的。虽然如此,他们构成了基地成员的一个可能的来源。

由于已经有效地和扎瓦西里的埃及伊斯兰圣战组织进行了合并,基地组织承诺成为国际恐怖主义的大本营,而不再需要伊斯兰军事顾问团了。本拉登准备重拾其在苏丹未竟的事业。他准备好“打蛇头”了。

基地进行恐怖主义行动的组织的角色也发生了变化。来到阿富汗之前,它注重在提供资金、训练和武器,支持其同盟组织成员进行的行动。1998年东非美国大使馆的爆炸事件将采用了另外一种形式:在本拉登和他的主要副手的直接领导下,基地进行策划、指导,并最终执行。

大使馆的爆炸

早在1993年12月,一组基地的职员就开始考察内罗毕的目标,为将来的袭击作准备。小组由Ali Mohamed牵头,他曾是埃及军队官员,20世纪80年代中期来到美国,加入美国军队并成为Fort Bragg的教官。他在位于布鲁克林的Farouq清真寺为极端分子提供指导和培训,其中就包括了后来进行了1993年2月世贸大厦袭击的人。考察小组还包括一位计算机专家,他的报告由基地领导人亲自过目。

小组在内罗毕的一个公寓内建立了一个临时实验室冲印他们拍摄的监视照片,众多基地职员和领导人不管是基于肯尼亚的单元还是要到肯尼亚的单元去,有时也在那里碰头。Banshiri作为基地军事文员会的头,继续作为该单元的运营指挥官;不过由于他一直在四处奔波,本拉登派遣了另一位职员Khaled al Fawwaz担任现场经理。这些考察活动用到的技术监视、通讯设备包括来自中国和来自德国商人的最新水平的视频摄像头。考察小组同时也勘察了吉布提。

早在1994年1月,本拉登收到了考察报告,还有小组中计算机专家绘制的图表。他和他的最高层军事委员会成员——Banshiri和其副手Abu Hafs al Masri(也被称为Mohammed Atef),还有其他一些基地的领导人审阅了这些报告。位于内罗毕的美国大使馆被确定为一个容易的目标,因为汽车炸弹可以停靠的离它非常近,他们开始制定计划。几个月前,基地开始培养这样的袭击的战术方面的专家,一些职员(军事委员会高层成员和若干与肯尼亚单元有关系的职员)被送往黎巴嫩真主党训练营。

肯尼亚的单元经受了一系列的破坏,袭击真正实施之前拖了相对比较长的时间的部分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其他原因还包括本拉登1995年在苏丹开始遭遇到的困难,1996年他转移到阿富汗,以及他花了几个月和塔利班建立联系。当然,还包括Banshiri意外溺水身亡。

1997年8月,肯尼亚单元崩溃了。伦敦每日电讯报报道说,Madani al Tayyib,前基地财务委员会首脑,向沙特政府自首。文章说沙特人和美国、英国的机构分享了Tayyib的信息。这点是错误的。几乎与此同时,单元的成员得知美国和肯尼亚的情报人员搜查了新任内罗毕现场经理Wadi al Hage在肯尼亚的住所,Hage的电话也被窃听。Hage是美国公民,20世纪80年代在阿富汗和本拉登一起工作,1992年他来到苏丹成为基地高级财务职员之一。Hage回到美国出席调查本拉登的一个大陪审团听证时,单元经理的工作由Harun Fazul接替。他是肯尼亚公民,也是本拉登1990年进入苏丹时的先行团队的成员之一。Harun给若干现场传真了一份“安全状况”的报告,警告说“东非的成员(原文如此)处于严重威胁中”部分是因为“美国知道……(本拉登)的追随者……执行了在索马里打击美国人的行动。”报告提供了一些指导,以避免更进一步的暴露。

1998年2月23日,本拉登发表了他的公开法特沃。该法特沃的措辞进行了一段时间的协商,部分原因是正在进行本拉登的组织和扎瓦西里的埃及伊斯兰圣战组织的合并。法特沃公开发表不到一个月,执行大使馆袭击的小组在内罗毕和达累斯萨拉姆会合。其会合时机以及他们收到指令的内容表明,法特沃发表时,已经做出了进行袭击的决定。

接下来的四个月是在内罗毕和达累斯萨拉姆建立小组。单元的成员们租下了住所,采购制造炸弹的原料和运输车辆。至少还拉进了一个爆炸方面的专家来帮助组装武器。在内罗毕,租了一间旅馆的房间来安置一些职员。自杀车辆在袭击日之前不久也买好了。

进行这些事项的时候,本拉登继续推广他的公开信息。5月7日,基地军事委员会副首脑Mohammed Atef向本拉登的伦敦办事处传真了一份由阿富汗境内酋长们发布的新的法特沃。一周后,它出现在Al Quds al Arabi这份报纸上。这份报纸就是首先发布本拉登2月法特沃的那份位于伦敦的阿拉伯语报纸。这个法特沃传递了相同的信息:穆斯林有义务向伊斯兰的敌人发动圣战,将美国人从海湾地区赶出去。两周后,本拉登向ABC News提供了一份录像采访,重申同一口号,并补充道“”我们对穿军装的和平民不加区分;他们都是本法特沃的目标。”

8月1日前,单元中不直接参与袭击的成员大部分离开了东非。留下的行动人员准备并组装炸弹,并购入了运送的汽车。8月4日,他们对内罗毕的大使馆进行了最后一次勘察行动。8月6日晚,所有人离开了东非,只留下了运送组和一两个准备消灭证据的人。在阿富汗,本拉登和基地领导人离开了坎大哈来到乡下,准备应对美国的报复。声称对袭击负责的声明也已经传真到了位于巴库的基地-埃及伊斯兰圣战联合办事处。后者得到的指令是待命,以便将声明“立刻”传给Al Quds al Arabi。一个声明“解放圣地的伊斯兰军队的成立”,另外两个——每个使馆各一个——声明本次袭击由该“伊斯兰军队”的一个“营”的一个“连”执行。

8月7日早晨,装载炸弹的货车相隔5分钟左右分别开到使馆:到内罗毕使馆是10点35分,到达累斯萨拉姆使馆是10点39分。不久之后,自巴库打了一个电话到伦敦。事先准备好的消息传真到了伦敦。

对内罗毕美国使馆的袭击摧毁了大使馆,杀死了12名美国人,还杀死另外201人(其中大部分是肯尼亚人),大约5000人受伤。对达累斯萨拉姆美国使馆的袭击杀死了11人,但没有美国人。稍后就美国人死亡,本拉登接受了采访。他回应道:“如果不进攻美国人,美国人就不可能被驱逐,即使不得不杀死穆斯林——这一切已经是如此明显,因此在伊斯兰教义下,这是允许的。”被问及他是否确实是这些爆炸事件的总策划,本拉登说道,为抵抗“犹太人和十字军”而进行圣战的世界伊斯兰前线已经发布了一个“水晶一样清晰”的法特沃。如果指使对犹太人和美国人进行圣战,以解放圣地“被认为是罪恶”,他说,“就让历史作为证人,来判定我是不是罪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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